原本以為頭兩個星期單挑了兩堂初學者的課後就沒我的事了,Karin要我們兩個一組合作敎學,我被指派與Folendo一組,當下覺得有點苦,不過純粹是一個念頭閃過,他是唯一在課程快結束的時候,連體位法的梵文都搞不清楚,更別說前兩天Karin叫他上台試敎了,他被罵的超慘的,還被嚴重警告,最後連頭都抬不起來。
接受他是我夥伴的事實,心裏反而有一陣竊喜,因為他太弱,所以搭一個可以與他互補的,Karin把我跟他配在一起,算是對我的讚美。
接下來的一個小時,Karin要我們互相練習,Felendo在墨西哥已經是蠻有經驗的瑜珈老師了,Iyengar體系對他來說是蠻新的概念,不過看他也不是特別用心,他在敎我的時候,好像在體位法裡睡著了,每個指令間都隔了約十秒長,語言散慢又雜亂無章,指令應該像瑜珈經的經文一樣,字字精簡並且充滿了力量,我慢慢的等待,也試著給他我的意見,Karin走近要我們加快速度,環繞四周,果真咱們這組的進度最慢,因為這個Felendo可以說是高度的狀況外。
“小英,你還好吧?” 互敎結束後,珍用那種充滿同情的眼神看著我,”當Karin提到Felendo的時候,我一直祈禱不是我,聽到你的名字的時候,我覺得你真可憐….”
午餐時,艾妮莎走向我,也是一派同情的語氣”如果Karin把Felendo給我,我一定要求換人。”
“我想班上只有妳願意花時間與他講話,因為妳太甜了”克莉絲汀如是說。
Felendo大了我十來歲,不過在Iyengar的教學經驗上,我變成像姐姐一樣引導他,他也明白接受我現在友善的批評比上台直接被Karin剝皮好的太多,首次的練習結束後,我要他選擇他想敎的體位法(Karin給了每組固定的順序與特定的體位法),選好後我們再討論。
隔天,他給我看他選的動作,我真的快暈了,全是最簡單的,留了一堆困難的給我,其實這些體位法我都敎過,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麻煩,不過他這樣逃避的態度,讓我覺得有些誇張,縱容他只是害了他,於是我嚴肅的表示要與他交換Sequence,我會敎他選給他自己的,他敎他選給我的,才這麼一說,Felendo的臉馬上拉下來,我跟他分享去年第一次參加課程的時候,Karin給了我ㄧ個最難的Sequence,連做都不會做,更別說是敎了,不過那是一種挑戰,當你把自己敎會了,你的教學鐵定很成功。不過Felendo的臉從頭臭到尾,連下午的課都翹掉沒來了。我開始心軟了,一邊想著自己是不是太壞了,人家畢竟是個大男人,要留些面子給他….
過兩天,我在路上遇見他,問他好不好,他說我很好,這人分明看起來就是很沮喪嘛,我很直接的告訴他我對他的感覺,”你看起來不好,你看起來不快樂,你好像挖了一個洞把自己埋起來….”然後他才開始洩漏一些心事,朋友離開 想念朋友之類的,我告訴他要與他交換Sequence純粹是開玩笑的,但是把所有麻煩的都丟給我也不公平,這樣好不好,你挑我一個難的,我選你一個簡單的,OK嗎?我真的不想讓你為難。
下回,他很興奮的出現在我的面前,還問我看起來有沒有快樂很多,我說有呀!發生了什麼事,他回答我因為剛剛吃了巧克力….
又是一個有大男人外殼的小男孩。我心裡覺得有趣。
Felendo拿了體位法與梵文的配對要我幫他確定對不對……他終於把教學當一回事了。
不過事先我的妥協他沒吸收,幫我選的體位法還是那幾個最麻煩的,他仍然
柿子挑軟的吃,藉口是他的身體有限制等等,連最容易導向的攤屍式與山式他也硬掰說這些是最重要的體位法,所以他敎….
我臉很綠。Felando擺明了要當教學的逃兵,即使身體沒有我的柔軟,體位法的好壞並不取決於能不能做到完成式,而是你對自己身體的了解程度有多少,藉由輔助器材的幫忙,把智慧帶進到體位法中。
一個僵硬的身體,是練瑜珈的上等材料,我的父親經過了十幾年的瑜珈練習開竅似的大喜。 因為在練習中你得用更多的智慧與心思去克服你的障礙,比較起一個筋骨柔軟的人,輕易從A動作甩到B動作、再從B動作甩到C動作,那種草率不經大腦的擺動、與充滿警覺與善巧的行動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呈現。
如果體位法的好壞取決於身體的柔軟度或著體位法的驚人度,那就不是瑜珈了,什麼是體位法?如何將你的體位法導向內在的練習?若你真的好好想過這個問題,你就不會告訴我,瑜珈,沒法度啦! 我的筋骨好硬唷…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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